久未露面的范祥福，6月16日出现在了水井坊（600779，SH）2022年度股东大会现场。

(相关资料图)

今年66岁的他，四年前以希望“多照顾家庭”为由，辞去公司总经理职务，但仍继续担任着董事长。

然而，在朱镇豪“接班”执掌水井坊期间，范祥福几乎没在公开场合再出现过。

此番现身，颇有压场之感。范祥福看上去老了很多，头发也白了。据金哥打探，其实早在今年5月初，他就从香港回到了成都，但非常低调，可谓深藏不露。

这也难怪，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位高管，范祥福也没有多少老熟人在水井坊了。

一、“一个很大的意外”

在2022年度股东大会上，代理总经理艾恩华（Mark Anthony Edwards）首先表态，自己接手水井坊时间还不长，很多事情不清楚。

这个1973年出生的英国人，长得有点像做富豪榜的胡润，都是一脸精明相，且都会说中文。

但艾恩华有个大肚腩，他的中文发音似乎也要比胡润差点。

比如他说，二三月份的时候的确有一些所谓的“保护新消费”，实际上说的是“报复性消费”。

在今年3月1日代为行使水井坊总经理职责之前，艾恩华的身份是帝亚吉欧中国董事总经理。

比艾恩华大3岁的胡润，靠一张不靠谱的座次表，在中国混得风生水起，揽下亿万生意。来中国超过20年的艾恩华，他又有怎样的本领？他会带领水井坊走出业绩泥潭吗？

股东大会结束后，一堆投资者和分析师围上了艾恩华，想嗅出一些味儿来。

但艾恩华表示还有会议要参加，就先撤了。这里提前预告下：下一篇，金哥会八一八艾恩华。

这帮人马上转向范祥福，有现场人士向金哥透露，双方还互动交流了一会。也许是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也许是公司的下一步发展确实令人心焦。

总体而言，这是一场乏善可陈的股东大会。看看财经媒体随后刊发的文章标题，你就能感知一二——

“三大战略方向保持不变”、“力争2023年三四季度营收实现同比两位数增长”、“降低渠道库存是行业挑战”。

这分明写的就是：执迷不悔的战略，模糊又没有竞争力的业绩目标，水井坊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前些年，只要业绩不好，水井坊就怪疫情，莫非以后的理由是行业遇到“库存挑战”了？

整场大会，唯一能引起金哥关注的，是范祥福关于朱镇豪离职问题的回答，值得玩味。

“朱镇豪因为身体健康问题离任，对公司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意外情况”，范祥福的回答首先定调。

话锋一转，他继续说道：谁能当总经理？董事会认为艾恩华在当时是“最恰当”人选，董事会现在对艾恩华的工作“十分之满意”。

说起夸奖人，各位还记得范祥福曾经对危永标、朱镇豪的评价吗？

危永标上任之初，范祥福的评价是：“找任何一个人来掌管水井坊都是一种挑战，危永标是最好的人选”。结果，“最好的人选”却成了帝亚吉欧控股水井坊以来，任期最短的一位总经理。

对于朱镇豪，范祥福曾评价他是一位“专业素养极高”的职业经理人。谁承想，范祥福自己在水井坊的人事班底，后来有一天会被朱镇豪抄了个底朝天。

就在参会人士以为范祥福关于朱镇豪的离职是“点到为止”时，他脱口而出——

“朱镇豪跟董事会有汇报过他的健康状况，所以我们董事会在他辞任总经理之前，已经在招聘新的总经理，现在还在进行过程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诚如范所言，既然在朱镇豪离职之前，水井坊已在招聘新的总经理，那么对公司来说，似乎就谈不上是“一个很大的意外”，是不是？应该说是有序推进相关工作，才对！

另外，据内部人士向金哥透露，今年2月24日公告朱镇豪离职后，朱还在水井坊以“顾问”的名义，参与各种会议，这像是遭遇意外患了重病的样子吗？

水井坊2022年报，倒是透露了些许玄机。

朱镇豪报告期内从公司获得的税前报酬总额为466万元，而2021年，朱的税前年薪达到了851万元，当属行业Number One。

两相比较，不光朱镇豪拿到手的钱少了，范祥福也少了，而且更少。2022年度范祥福的税前年薪仅为106万元！身为水井坊董事长，他的薪酬还不如财务总监蒋磊峰高（311万元）。

而2021年，范祥福的税前年薪则达524万元。

2022年，总经理、董事长齐刷刷“大降薪”，你说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水井坊的业绩引人羡煞，或者说是他们管理公司有方？

二、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有水井坊华东地区的员工，曾化名“快乐生活”，在网络上与朱镇豪有过邮件互动。

“快乐生活”，是水井坊的一名销售，之前在另一家白酒上市公司工作。

据其向金哥坦承，想着水井坊是外资企业，满怀希望来到水井坊准备“奋斗终生”。

第一封邮件，“快乐生活”是同时写给朱镇豪与范祥福的。

彼时的朱镇豪，正式出任水井坊总经理已有半年时间，他还接受了云酒传媒“老秦会客厅”的专访，并直言是“老天爷”安排他做现在这个工作的。

在信中，“出于销售人员的敏感性和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快乐生活”将自己在实际操作中发现的一些营销改进点，一一陈列了出来。

比如省代制度。省代制见证了水井坊的发展高峰，但从营销的角度来说，省代制已和现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格格不入”。

“快乐生活”认为省代制下有很多市场问题，比如T1价格体系的设置不统一，甚至可以说是五花八门；省代服务理念和管理水平的参差不齐，经销商担忧省代截留市场费用；市场管理服务决策混乱，等等。

“快乐生活”还提到了执行效率问题。

“我们能感受前方阵营五粮液、汾酒、国窖、洋河、剑南春的领先优势，也能感受到舍得、酒鬼酒的快速复苏和追赶”，但经常有销售的同事会相互交流，公司制作门头、物料等，效率太低，“慢得出奇，这怎么参与市场竞争？”

洋洋洒洒写了2000多字，“快乐生活”满以为会得到领导们的谆谆教诲或礼节性回复，结果没有得到一个字反馈。

“快乐生活”并没有灰心丧气。没过多久，其又给朱镇豪、范祥福写了一封1700多字的邮件——

“非常抱歉，由于缺少营销会议等沟通渠道，我又非常冒失地在邮箱这个平台向两位领导反馈我对水井坊营销的思考”。

在信中，“快乐生活”指出，目前市场上一线的业务经理对水井坊的品鉴会是“又爱又恨”。作为为数不多的动销资源，每个业务经理都在拼命争取，但苦于种种原因，又都懒于开展品鉴会。

事实上，在第一封信中，“快乐生活”就曾提到了品鉴会存在的问题。

据其观察，水井坊有些客户一年也分不到几场品鉴会，客户开展品鉴会畏手畏脚，“这也是客户抱怨和反馈最多的”。

对此，在第二封信中，“快乐生活”提出了一些改进建议。

比如“提前5天上报”。公司出于预定礼仪、主持的考量，要求提前5天上报酒店信息，“但是在市场上5天是压根执行不下去的！”

“快乐生活”认为，5天前请客人参加一场品鉴会，甚至某种程度上是不礼貌的。而市场上几乎所有竞品，要求经销商当天上报信息即可。

在谈及“真实性管控”问题时，“快乐生活”写到：为了保证品鉴会的真实性，公司要求拍照取证，微信群分享。现在这么多数字化管控手段，真实性管控难道就只能靠拍照吗？

礼仪主持拍照取证、费用系统取证等，手续繁杂不说，对于多次拍照，“现场嘉宾在现在的社会风气下也普遍反感”。反观竞品，主要是品鉴酒盖内扫码取证、包间标识拍照、发票，即可核销。

“快乐生活”还提到了市场普遍的一个反映，那就是水井坊公司单次的配备品鉴酒数量不够，这直接导致有些经销商带其他品牌的酒，“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短短一年时间，“快乐生活”经历过出几百箱酒给一场品鉴会，也经历过几十箱给一场品鉴会，“品鉴会分配依据不足，核销条件随意性大”是个问题，客户不清楚手里面有多少子弹，“客户怎么打仗？怎么和竞品对抗？”

显然，这是一个酒圈老兵在水井坊市场一线的真实感受。在金哥看来，不光聚焦问题，而且有对比有判断，可以说对公司充满热爱，对工作怀有满腔热忱。

终于，“快乐生活”也等到了朱镇豪的回复。

但除了说一些客套话外，朱镇豪主要表达了两点意见：请与你的直线上级沟通交流；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面对面交流。

对于员工所反映的具体问题，朱镇豪只字不提，也没有解释。

据金哥了解，后来“快乐生活”还给朱镇豪、范祥福发过邮件，但回复的，只有朱镇豪。

照样没有解决任何一个问题，依旧是“请与你的直线上级沟通”。

断断续续通过邮件交流了3个月，“快乐生活”还用微信小号了加了朱镇豪，又聊了半个多月，“快乐生活”最终决定离开水井坊。

对于朱镇豪提出的见面“深度沟通”，“快乐生活”后来也毫无兴趣，“管理混乱，没有任何改变，失望透顶”。

“快乐生活”只是一个例子。截至2022年底，水井坊员工共1988人，去年水井坊的招聘总量为724人，你可以想见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